这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我从有自我认知的那一天开始,就深刻地意识到,我在等待一个人。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似乎这样的想法,这样的灵感是伴着我一同诞生于这个世界之上的——我不知它从何而来,为何而来。令我迷惘的是,我连自己是谁都尚不清楚,又怎么知道我是在等待那个宿命的人呢?
日光照在白雪上,没有带来暖和的温度依旧冰冷的时候,我在等待;一片漆黑连那些雪都看不清,凝固的空气几乎将我冻伤的时候,我在等待;狂暴的风卷起雪块狠狠地砸在我的身上,脸颊上被划出一道口子有温热的红色的液体滴落下来的时候,我在等待。
我一直在等待。我不饿,我不渴,我只是感到寂寞。
可是那个人,始终没有来。
我不知等待了多少个日夜。或许很长,或许其实很短。我从来没有感觉到累,只是觉得焦急。
我以为我会一直等下去,也许可以等到那个人,也许在等到那个人之前就先离开了这个世界。
但我没有想到,一场比我之前所经历的要激烈得多的暴风雪把我推下了这座雪山,把我推离了要一直等待下去的轨道,催促我开始寻找。
摔下山受了重伤的那个夜晚,我做了一个梦。我看见黑衣的女子闭着眼,樱唇翕动,在她的话音落下时身后窜出了巨大的黑色火焰。
我听见她说:“盼融。”
她的声音里有着莫大的无奈和悲伤。她终于睁开眼,是漂亮的黑色,只是深邃而没有神采。
我相信她就是那个我在等待的人,我也相信,“盼融”,应该就是我的名字。
我沿着大道向山下走。向下俯瞰,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山下有这样一片庞大的世界。她或许就在那里的哪一个角落吧。也许,她也在等我。
我终于行走在厚实的土地上,这是一种让我异常安心的感觉,不用再担心头顶上会有雪团滚下,或者忽然陷入一个未知的坑里。
我开始知道我是与众不同的,因为在河边洗脸的时候,我看见了全身黑色的自己,与那座雪山那样格格不入。我会说话,但似乎吓着了住在山脚下的人,他们大喊着“偷吃野生动物的玄族幻兽”把我赶了出去。
不过幸好,我可以变成他们的样子。我来到一座城市,希望能打听到她的消息。可是每个遇见我的人都嗤笑我。也有人对我的身世刨根问底。他们嘲讽或者质疑的目光像雪山里的暴风一样划在我的身上,让我感到非常难受。
不是这样的。我在心里肯定自己。
这个世界上,一定有这样一个人,在某个地方等我。她需要我,而我也需要她。
我在别人的推荐下来到了据说是这个城市消息最发达的地方,修罗都婚姻介绍所。接待我的是一个挂着职业笑容的银瞳女子。我并没有把我的疑问全部告诉她,我只是对她说,我在寻找一个人。我告诉她我并不知道我要找的是谁,她皱了皱眉。当我把梦里见到的她描述给她听时,她露出了刺眼的鄙夷的笑容。
她说:“只有低贱的玄人才会有黑色的眼睛。”
“才不是这样!”我愤怒地吼叫,黑色的火焰如同漩涡般从我站立的地方扩散出去,对面银瞳女子的面孔变得扭曲,外面传来沸沸扬扬的脚步声,还有“是玄族!”的叫骂……
你们是嫉妒才这样说的吧。你们凭什么践踏我的希望。你们有什么资格说她。
我回头遥望那座冰冷而又肮脏的城市,在纯白的雪山的背景下。她一定不在这里。因为我相信,她会在一个更美丽更温暖的地方等待我的到来。
请耐心地等我。我一定会来。
我穿过野兽呜咽的修罗道,终于来到了修罗们轻视不已的玄族的领地。
只是,有了先前的教训,我再不敢现出自己的真身。
我穿梭在金色麦浪汹涌的田野间,行走在葱翠森林的小径上,路过了一座又一座繁华的汇或落,与农夫攀谈,和旅人聊天,向商人打听。但他们的动作都是一致的摇头,随即露出和善的笑,安慰我说:“没关系,一定可以找到的。”
受到这样温柔的鼓励,我对自己的行动有了更多的信心。只是露宿在无人荒野的时候我会想,如果他们看见了我真实的模样,还会这样热心地帮我吗?
我暗暗地对自己说,不管其他人对我如何,我也一定要找到她。哪怕她不是那个我一直在等待的人,哪怕她从不认识我、也从没有为我而等待。
只是,她唯一一次在我记忆中的出现,是那样苍白,那样无力。那个没有温度的眼神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词,绝望。
她应该和我一样,需要有一个人去点亮希望之火。
快要来到玄族的中心,“九玄”的时候,晚上我靠在树边浅眠。
我第二次梦见了她。
梦里的她伏在我的身边,哭着喊我的名字。我想说话,想抬手拭去她的眼泪,却动弹不得。
不要哭,不要哭——
我嘶哑着声音睁开眼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站在我的面前,一脸不可思议。
梦里她黯淡无光的眼里忽然绽放出惊人的光彩,旋即两行清泪滑下,她的声音颤抖着:“盼融,是你吗?”
我几乎不能言语,想对她说不要哭,想伸手擦掉她的眼泪,但我的眼前忽然一片模糊。
树上的鸟儿叽喳地鸣叫,伴着不远处淙淙的溪水声。暖和的微风拂过,不似雪山的暴风那般锐利,软软的有些湿,带起了树叶的沙沙声响。
“盼融,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绛萼……”
嗯,记得。
绛萼,我回来了。
——等待的过程纵使漫长,然而只要是你,一切就是幸福。
而且还烂尾……掩面
如果顺序不能颠倒的话……于是附冷笑话(?)二则
1.蕙馥(咬唇):绛萼,我有话要跟你说。
绛萼(疑惑):什么事?
蕙馥(拿下玉镯,塞过去):请……请你收下!
绛萼(微怔,没有接过玉镯):这个……是蕙馥很重要的东西吧?为什么给我?
蕙馥:因为……因为绛萼我喜欢你!
绛萼(震惊):蕙馥……你……
蕙馥(忧伤):如果绛萼觉得不能接受的话,也没有关系。其实,我已经和修罗都婚姻介绍所联系好了……
绛萼(急忙澄清):蕙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低头)我喜欢的是云归……
蕙馥(泪光):没关系。那么,祝你们幸福。(飞奔走)
绛萼:蕙馥!
(玄界某条河边)
蕙馥:这样的结局早就料到了呢。(轻笑)果然修罗和玄族的爱情是无法实现的么。[喂问题不在这里吧]……永别了。九玄。(坠下玉镯)
2.盼融(东张西望):虽然绛萼警告我不要偷吃野生动物……但是……
(偷偷摸摸跑到河边)
盼融:看我的捞鱼神功!我捞捞捞捞捞捞捞……咦,这是什么?
狐掌摊开,阳光之下,玲珑清透,碧色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