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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22 22:2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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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白之间
这是头一次,格兰芬多铁三角一开学就连续熬夜。他们坐在灯火通明的塔楼里,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当然也确实“粪土”了当年四巨头。
在解决完历史问题后,他们把目光转向了当下——伏地魔在白天向国际巫师联合会发去声明,表示“愿意为改革英国魔法部,建立一个有秩序的、令人信服与憧憬的英国政府,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和知识。”
“改革魔法部?有秩序的,令人信服和崇敬的?”哈利嗤之以鼻,“就是砍头和杀人吧?这种话有人信吗?”
“我也是这么说来着,但是麦格教授说——”罗恩挠着头想了想,然后转向赫敏,“你来解释。”
赫敏向着空气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作为一份外交声明,它的重点在于‘英国’二字。至于伏地魔用什么办法改组成什么样的魔法部,国际巫师联合会根本不关心——说到底,这只是一国内务。”
“可是,看看他十七年前做了什么!看看他一贯的纯血主张和巫师至上的论调!”哈利说,“他不会乖乖遵守保密协定的,他最终会把手伸向麻格世界。我是说,保密协定里应该有禁止猎杀麻格的••••••”
然而赫敏悲哀地摇了摇头:“不,它没有。保密协定只是规定了各国魔法部有负责巫师界不被麻格发现的责任,并没有规定对麻格要施以人道主义的保护。实际上,在缔约的十七世纪,猎巫运动正值高潮,巫师惨遭猎杀几近灭族,怎么可能还在协定里讨论麻格的利益的?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国际巫师联合会对麻格仍不友好。当年通缉格林德沃的原因是他的黑魔法实验和对东欧反对势力的残酷镇压。纽伦堡大审判没有一个字提到他对麻格的所作所为!而且,很多人认为,巫师的文化也受到了麻格的侵袭。圣诞舞会取代了金苹果舞会,复活节成为了霍格沃茨的法定假日,火车、公交汽车这样的麻格用品也在魔法界流行开来。而这些都归咎于像我这样的来自麻格界的巫师。这就是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主流言论:麻格不但通过上千年的宗教迫害限制巫师的数量,还在文化上一点一点地侵蚀巫师。他们至今仍对凤凰社的求援置之不理,这就是明证!”
“赫敏,都叫你不要把话说死了。”罗恩看着哈利沉下去的表情,连忙说,“不过好消息是,布斯巴顿今天白天也发表声明,支持凤凰社和霍格沃茨,反对黑魔法和血统论。我们也并非孤立无援。”
罗恩一边说,一边给赫敏使眼色,赫敏也连忙补充道:“是的。我相信,时间久了,伏地魔的野心和恶行暴露后,自然会有有识之士看出他的本来面目。况且,谁能保证他的下一个目标不是法国、德国、保加利亚——”
赫敏还在喋喋不休的列举,休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接着涌进来一阵说笑和低低的抱怨。铁三角忙站起身来——原来是刚在有求必应屋抛完头颅洒完热血的高年级D.A.成员就勾肩搭背地进来了。
“嗨,哈利。设备真酷!”西莫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迪安一屁股坐在他们旁边。他看上特别的衣衫不整,但却精神抖擞:“你们今天错过了一出好戏。”
众人兴致勃勃地给铁三角讲起今天发生在有求必应屋的奇闻乐事。刚才略带压抑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细密的雨线落在沉碧的湖心,朦胧的月升起,将稀疏的光芒撒向湖水中的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休息室仍然气氛热烈不同,这里的煤油灯已经微弱了。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寥落的沙沙的翻书的声音。
绛萼还在看书。
斯莱特林是一个特殊的学院。一年前分院的时候,分院帽就这样告诉她。毕竟,相比于勇气、智慧和忠诚,精明或多或少显得有些无迹可寻:它可以是洞悉世事的灵透,也可以是狡诈诡谲的算计,可以是锋芒毕露的远见卓识,也可以是不露声色的运筹帷幄。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亦正亦邪”的词汇。所以当开学第一天,她在其他三院惋惜的目光以及斯莱特林的窃窃私语中从容落座时,她想到的只是,这大概和迷雾一样,只是一个偏于邪魅气质的学院。
然而,当她与德拉科•马尔福熟识后,从他的口中她才明白,这是一个远比迷雾复杂多倍的学院。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些据称比城堡的石头还要悠久的姓氏以及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而且这些关系网还在因时因地而不断变化更新。公子小姐们将上流社会沙龙那一套带到了休息室。在老师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热衷于虚情假意的逢迎和绵里藏针的争斗。也许今天坐在一起彬彬有礼地品酒的两位,其实家族里有世仇。也许明天,几个打得面红耳赤的少公子,只不过是奉家族的指令在惟妙惟肖的演戏。
听完德拉科的叙述,再冷眼旁观几天这一出出的活剧,绛萼才猛然醒悟为何分院帽会如此坚定地将她放到斯莱特林——因为她有一双能够望进人心底的眼睛。无论单纯还是奸猾,只要拥有这样一双能在假面舞会中看透所有面具的慧眼,那就足以称得上是最合乎要求的斯莱特林。
夜已深。绛萼手里的《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停在了四巨头分崩离析、斯莱特林离校的那一章。明天再看吧。她想着,将书放到了一边。站起身掸了掸袖子,准备回寝室。
自从去年起,她就越来越习惯晚睡,因为她对她醒着的三个室友有点难以忍受。她们是帕金森、伯斯德和格林格拉斯。某种程度上,她们是胸大无脑的典范。总是不切实际地把自己想象成骄矜的女王,并要求其他人给予相应的礼遇。实际上,斯莱特林很多人都是这样。他们一方面崇敬更强大更美丽的人,一方面也希望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美丽者所享有的尊崇。在马尔福家族还未衰落的岁月,德拉科•马尔福在休息室众星捧月。而在马尔福家族衰落后,各路野心家就迅速行动起来,纷纷在休息室抢占地盘。
而绛萼,由于她惊人的美貌和隐匿的行踪,因此不在任何势力地图之内。她曾在魁地奇赛场上展现出令人眼花缭乱的飞行术。她也偶尔被德拉科•马尔福邀请,出现在院里的音乐沙龙上,在那里她的表演令人沉醉。而暑假过后,她与黑暗公爵正面交手的传闻流传开来,整个学院就更是充满了对她的猜测——不管怎么说,在这个以“保持神秘”为美德的学院,如果不想当绝对的王者,那么讳莫如深自然最利于得到各方势力的忌惮和尊重。
她收拾东西的时候,似乎惊动了布雷斯•沙比尼。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对他略微点头致意,对方也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接着唤住她,递给她一张装帧精美的请帖——少爷小姐们的音乐沙龙。
“因为德拉科没有返校,所以——”对上绛萼探寻的目光,布雷斯•沙比尼解释得点到即止,“绛小姐还是自带乐器?”
第二天没有早课(选修了古代魔文的赫敏等人除外),所以无论头天晚上是心忧天下,还是努力训练,乃至于看闲书看到深夜,七年级学生都还是人员齐整精神饱满地坐在了魔咒学的课堂上。
雷斯林•布莱克身着考究的黑色长袍出现,他洁白的衬衣上还打着领结。这身派头让哈利莫名想起了格里莫广场12号那“生而高贵”的家谱,以及吉德罗•洛哈特。
雷斯林并没有花时间在自我介绍上,而是一上来就直入主题:“魔咒学是一门关于元素变化与控制的科学。其历史可追溯于梅林诞生之前约一千年。当时,古希腊的哲学家试图超越神话,用物质来解释世界的成因,探寻宇宙的根源。他们首开自然哲学的先河,提出了元素说,由此奠定了两个以研究元素为主要内容的魔法分支——魔咒学和炼金术。
“许多人认为魔咒学是最省事的学科。那是因为相比于其他同样古老的魔法分支而言,魔咒学最少繁文冗节。它不需要繁复的仪式或者精密的仪器,只需要你强大的魔力、正确的咒语,以及趁手的魔杖。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性,使得魔咒学成为最实用的魔法学科,传承延续并不断深化,其分支融合进变形术、黑魔法防御术、草药学和魔药学等各个学科。
“所以,千万不要以为这是一门简单易懂的学科。这世界有多广,魔咒学的领域就有多广,因这世界一切元素都是魔咒学的范畴。”
接着,他们从火开始,从“火焰熊熊”到“烈焰焚身”,从火龙到火魔,再到巨大的火流星。这是一堂前所未有的理论重于实践的魔咒课,而即使听懂了复杂的这些原理,要正确地施展这些咒语依然困难重重。一边念着拗口的咒语,一边要依样画瓢地挥动魔杖,还要引导着体内的魔力在最精准的时刻恰到好处地沿着魔杖流泻而出——这完全是一心三用。不恰当地使用魔力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损耗,让他们一个个从身体到大脑都筋疲力尽。
“仿佛经过了五个小时的麻格战斗训练外加听了一场魔药课。”罗恩哀叹道。
雷斯林给他们布置的课下作业是每晚一百次魔杖基本动作和一百次咒语吟唱,在听到罗恩的抱怨声后,他又加上了一篇关于火焰魔法嬗变与革新的论文。其他学院的学生向罗恩头像或怨念或仇恨的眼神,哈利无奈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这是为了你好,韦斯莱先生。”雷斯林大笑道,“你的祖父在你这样年纪的时候,可已经是格兰芬多数一数二的决斗高手了。为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恐怕要更加努力。”
他一挥魔杖,打开教室门,说了一声“下课”。接着,在众人混合着惊诧和哀怨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离开。
于是当天中午,雷斯林在学生中的形象从富家大龄贵公子一跃而升成为历经沧桑的帅大叔。这万人迷的架势••••••果然和吉德罗•洛哈特异曲同工。
哈利坐在格兰芬多的桌子边,听着周围的女生们在兴奋的花痴言论,一边抬头看向人数寥寥的教师席。贝露安蒂就坐在那里,平静地吃着自己的午餐。在新来的老师中,只有她每天饭点都准时出现在大礼堂,这让她或多或少显得有点与众不同。而就算是以前的老师,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到齐。麦格教授忙于凤凰社事务,斯内普大概依然扮演着一个高难度的间谍角色,特里劳尼本就不屑于凡尘俗务,而费伦泽自然也不可能出现。
这时,平斯夫人和费伦泽一前一后小跑进入大厅,引发众人注目。他们俩同时凑到弗立维教授(他现在是副院长)耳旁窃窃私语,接着弗立维马上对斯普劳特使了一个眼神。两位院长跟着两个校工心急火燎地离开大厅。
“发生什么事了?”凝和惊奇道。
众人皆是一脸的茫然。赫奇帕奇桌子旁,厄尼•麦克米兰当仁不让地站起身追着教授而去,赫敏愣了一下,于是也立刻放下盘子,跟了过去。
“也许是皮皮鬼又拔掉了五楼厕所的龙头,水漫了图书馆吧?”罗恩嘟嘟囔囔地说,“没事儿,不用在意。”
贝露安蒂依然在心无旁骛地进餐,仿佛没有注意到大厅里发生的小小骚乱。
从某种意义上说,贝露安蒂•波特的身上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矛盾:一个信仰基督的女巫,一个孤儿院出身的纯血,一个教授黑魔法防御术的不折不扣的白巫师。
很少有白巫师愿意并且胜任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学——因为他们对黑魔法从不涉猎毫无了解。大多数著名的白巫师对黑与白之间的这条界线视若洪水猛兽。他们从不接近这条线,更遑论越过一个脚趾头。贝露安蒂大概是一个例外。不过既然她能够超越上帝和异端之间的天然鸿沟,那么她超脱于黑、白的对立,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们须要懂得,只要是用于善行,那么学习和使用黑魔法,就并非不可饶恕之罪。”此时,贝露安蒂站在七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门口。这间教室被改造成了麻格教堂的模样,从彩窗透漏进来的光线照亮了正中央的基督像。她抬头凝望神像。背后的披风被风吹起如同展开的羽翼,就像是天使的翅膀。
——仿佛上帝座下的天使,降临在古老的霍格沃茨。
贝露安蒂一步一步走到教室前面,转过身来。她的表情宁静而安详,带着隐隐约约的凛然不可侵犯。神圣的气场让刚才还在为这间教室不同寻常的装饰风格而议论纷纷的学生立刻安静下来。
“但是,你们还须懂得,黑魔法不全然是中性的工具。它的邪恶在于它本身充满了形形色色的诱惑。
“你们中有人看过厄里斯之镜,充满诱惑的魔境。那么你们就应该懂得,如何面对黑魔法。
“只有那些不为了自己而得到它的人,才可以真正掌握它。而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他们都沦为了它的奴仆。
“将所有死亡的变成生命,将所有杀戮的变成救赎。这,就是你们要学习的黑魔法。
“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这,就是你们要抵抗的黑魔法。
“比如说,饥渴的血族。”
吸血鬼,他们是黑巫师天然的同盟,与此同时也是他们必然会面对的敌人。哈利并没有忘记六月份的时候进攻霍格沃茨的血族。当时他无法想象,是什么样可怕的恶魔,能够逼迫一个女孩不惜靠自毁来对抗。
对付血族的方法有很多,最基本的是近代发明的十字穿心咒。只需要极少的魔力且效果拔群,美中不足的是你的魔杖得找准对方的心脏。火焰和阳光是血族的天敌,这样的魔法对他们也有威慑力。但是最好的选择,却是属于治疗术的光线魔法。据说,这是赫尔加•赫奇帕奇擅长的领域,当年逃离教廷控制的人,就是靠着它才活过血族出没的山林,到达霍格沃茨。这种魔法经过数代的优化,已经成为圣芒戈治疗师的必修咒语了。但是显然,他们中除了蕙馥和文琦,并没有人之前接触过治疗术——于是这意味着又是一番勤学苦练。
“梅林啊,累死了!”吃完饭,罗恩把自己摔进了休息室柔软的沙发里,“治疗术、纵火术、无声咒,还有马尔福和布莱克的论文!真想从此长眠不复醒。”
哈利笑着坐在边上:“给你一个加隆,正面的话就是有求必应屋练习咒语,反面的话就去图书馆写论文。”
“谢谢了。”罗恩咧嘴道,“如果我需要我会用D.A.金币的。我当然是去有求必应屋。论文嘛,果然还是要靠赫敏。对了,赫敏呢?”
哈利看着自己的好朋友伸长了脖子到处张望,哑然失笑:“你吃晚饭的时候打盹儿打的是有多投入?她去协助调查失窃了。好像是丢了一本书和一个柜子,大概是皮皮鬼又玩新花样了吧。”
“果不其然。”罗恩拿起沙发上的靠枕捂住自己的脸:“让我再睡半个小时。”
“那你随意。我先去有求必应屋看看。待会儿还要去找波特教授,晚上回来再聊。”
“好。”罗恩瓮声瓮气地回答,“祝你成功认祖归宗。”
正值晚饭后不久,有求必应屋人并不多。房间的一边,文琦在指导几个七年级的赫奇帕奇练习光线魔法;在另一头,克里维兄弟正围着金妮在讨论写什么东西;训练场地里,纳威和卢娜蒙上眼睛在练习闪避——纳威手忙脚乱,而卢娜则手舞足蹈。
哈利看了一会儿,准备等会儿也去练练。这时,有人在叫他。
“嗨,哈利。”金妮说。
“嗨,金妮,嗨,科林、丹尼斯。”哈利笑道,“你们在写什么?”
金妮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羊皮纸,上面写着“邓布利多军招募新军”:“我的主意。去年乔治、弗雷德、安吉丽娜他们就毕业了,上学期之后秋、史密斯、凯蒂,也毕业了,我们需要输入新鲜血液。再说我们有了更好的场地和设备,高年级的也可以带低年级学基本的咒语,所以再多些人我们也能搞定。这两天,有些感兴趣的低年级学生不敢找你,缠我们几个老会员可是缠得紧。不过我想在这个通告正式发出之前,还是问问你。”
“可是,”哈利看了看四周,严肃地对金妮说,“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听着,”哈利打断了金妮激动地插话,“你知道的,这毕竟很危险。毕竟这是一个对抗伏地魔的军团,谁知道哪天我们所有人都上伏地魔的黑名单?我们不能让低年级的进来送命,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还没有想好要不要为抵抗伏地魔而赴死!”
“可是当年创建D.A.的时候,我们也都是低年级,而且我们也都做好了要跟伏地魔战斗的准备!”金妮语气激烈,据理力争,“而且这本质上仍然是一个学生军团,而不是只有成年巫师才能加入的凤凰社!看在梅林的份儿上,这世界上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身处危险,所有人都处在危险之中!我看不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为什么不能去教他们学会自我保护。”
“可是有老师••••••”
“可是有的时候,比老师更重要的是信念!”金妮不客气地打断了他,“霍格沃茨有很多老师是中立的,他们不会告诉学生要去对抗伏地魔。麦格教授和斯内普忙着凤凰社的事情呢,他们也没空每天作抗敌宣传。而且还有很多东西是课堂上教不了的,勇气、坚强、智慧,等等等等。有的时候人们就只是需要一个让他们团结起来抵抗黑暗的机会,而D.A.就是那个机会!”
看着金妮坚韧的表情,哈利想到赫敏曾经说过她五岁时就轮流偷哥哥扫帚练飞行的“英勇事迹”,忽然觉得如果他不同意,她也可能搞出一个什么“波特军”之类的玩意儿。于是他压下一阵叹息,点头道:“那就这样行吧。这就全部拜托你了,金妮。”
金妮立刻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然后回头继续和克里维兄弟讨论了。这边纳威和卢娜训练到一个段落,哈利忙上去交接。
出得有求必应屋,天色渐暗。窗外浅蓝色的夜穹倒映在湖水里,仿佛一个下界的天空。日薄西山,晚霞犹灿,而银色的月光悄然从深碧色的禁林里升起。四巨头的霍格沃茨沐浴在日月交替的熹微之中,沉浸于这一片和平。
特劳尼奥•马尔福携夫人在城堡散步,走到八楼,就看到哈利站在巨大的雕花窗子边,看着这日落月初。
“每次看到霍格沃茨的日落,我都会想到斯莱特林的那句名言。”克劳尼奥走上前去,站在哈利的身边,“孩子,‘你可曾见过永不落的太阳?’”
哈利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待他的后续。
“神从空虚混沌的黑暗中创造了光。神见光是好的,便将光暗分开。那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能接受光。
“在黑暗的对照下,光才能凸显出它的纯洁无暇。这世界上不存在永远纯洁高尚的人,不存在永远光明磊落的事物,就如同这世界上没有永不落的太阳。”
也许拉文克劳们偏爱谜一样的语言。特劳尼奥点到即止后,哈利想着,他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出现了那个总是神神叨叨习惯性语焉不详的女孩,戴着胡萝卜串成的项链,目光游离。
“如果你想搞懂我具体在说什么,也许你需要好好学习一下魔法史。波特先生,论眼界,你比起你的对手可要差了远了。”哈利咀嚼着特劳尼奥临走时扔下的一段话,心里一阵苦笑——其实不仅仅是眼界,各个方面都差得远吧。但是如果你每学期都要绞尽脑汁学会如何保命,那你也绝对不可能静得下心来潜心学习。
哈利想着,准备拿出活点地图寻找贝露安蒂,却在那一瞬间听到了歌声,和钢琴声。
他抬起头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除了在路过他时露出好奇的表情外,似乎并没有觉察到这如泣如诉的声音。
这满溢悲伤的声音。
这深沉殷切的声音。
怀念着死去的爱情。
Pride can stand a thousand trials
The strong will never fall
But watching stars without you my soul cried
Heaving heart is full of pain
Oh, the aching
Cause, I'm kissing you oh
I'm kissing you
Touch me deep
pure and true
gift to me forever
Cause, I'm kissing you
Oh, I'm kissing you, oh
仿佛悲泣的激流流过平静的湖,浓烈情感喷涌到指尖,却只徘徊在低音——为那无法拯救的无法抵抗的只能哀而能矜的命运。
Where are you now?
Where are you now?
Cause, I'm kissing you
I'm kissing you•••
Oh
失神地循着那音乐,他站在了无人的走廊。
他推开了门。
高突出平地的钢琴台上,那人正在持续弹奏。轻阖的双眸滴出丝丝清泪,与她胸前的十字架一样反射着月光。
Where are you now?
Where are you now?
一遍一遍地呼唤,一遍一遍执着地追问,就像她曾经虔诚地歌唱她的主那样。这歌声就像漫天飘起的大雪,在哈利的心里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Romeo and Juliet,为爱情,为生命。
屋子里彻底暗下来,银白的月光洒满屋子。歌声渐渐消散成一阵余音。生命终将归于黑暗,而爱情将湮灭在光明中。
“我的孩子啊,在你的一生中,被魔鬼所引诱的机会有上亿个,但上帝,一生中却只会看你一次。”
没有人说话,但贝露安蒂的声音却清晰传到他的脑海里。她拿起她的魔杖,魔杖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接着它变成了一柄半人高、镶着血红色宝石的黄金手杖。
“如果你想要选择魔鬼的道路,你可以在任何一个岔路口选择跟随他的背影。但你如果想要追随上帝的足迹,就只能将这条漫长的路行走到底。”
她松开手里的手杖,任它漂浮到了哈利的面前。
Gryffin d’or, golden Griffin.
You are the true Gryddind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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