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短]玄遗二步曲[止息+漠然]

墨染

原论坛首发ID：梅姬
=============一==============止息==========================

我，小一，流光是多年的密友，这份深厚的情谊可以追溯到幼儿园时期，上学的第一天一起联手把一个小男生揍得躲进厕所，还很强悍的冲进去继续揍，只因为这个倒霉的男孩子不小心泼了一杯果汁到我们身上。
之后，老师通知家长善后，我们被个赏了几巴掌，从此莫名有了深厚的革命情谊，而那个小男生哭着转学走了。
上小学以后，我们三个碰巧同班，很不巧的又遇见那个小男生，完了还是小一的同桌，悲惨经历难忘，于是此人很没骨气的把“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古谚抛到脑后，惊恐的大声嚎叫。
再叫，你再叫！老师还未进班，家长已经滚蛋，乖乖女小一凶相毕露，一个伸手揪住那可怜孩子的书包带，防止他脱逃。
你再叫我就把粉笔塞你鼻孔里！流光笑眯眯的掏出进门时顺手从讲台上拿的粉笔。
此人果然马上安静，后来我们多了个小弟，也就是他，小寒。
从此初中，高中乃至大学，我们都很巧的遇到，并且一路别扭的成长，直到毕业后各自找了不同的工作，才分开。

知道流光家的秘密是一个意外。
那阵子小寒出了车祸，离开我们不久，我整日恍惚，出门居然忘记带家里的钥匙，在小区附近乱逛遇见赋闲在家的流光，她便很好心的让我到她家去等我家太后买菜归来，中途她把钥匙先给了我，让我先上去，自己则到邮局去取包裹。
于是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明明应该是没有人的家里居然站着一个女人，一个自称，是流光生母的妹妹的女人。
但我知道，阿姨是独女，不可能有[妹妹]，可奇异的，在我的目光与那个漂亮女人的目光交汇的刹那，我相信了她。
带我去找流光。
好。
我退出流光家的大门，连刚脱下的鞋都没有穿，便引她走。
应该要穿鞋的呀？我笔直的走出去，等她出来，关门。
回头，看见流光抱新取的包裹，僵立在那里。
流光。我无声的唤她，她看了我一眼，默然扫过我光溜溜的脚丫子，又把目光移回我身后的女人。
姨。
我脑袋蒙了一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
你居然杀了小寒！
一声尖叫，那女人瞬间已背对着我，我透过她的肩膀看见她双手泛着刺眼的绿光，用力地掐住了流光的脖子。
小……寒？我动了动唇瓣，试图叫出声来。
小寒不是流光杀死的，他是出车祸死的！
我应该是叫出声了吧？可是没有人注意到我。
他是你的搭档！你怎么可以杀死他！
叛徒！
是明玄收买了你吧？是明玄收买了你吧！
组织不可能原谅你！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流光你为什么不挣扎！这女人疯了！你快挣扎啊！
我大叫的要扑上去拉开她们。
流光突然对我微微一笑。
很清透的笑容。
我的世界在这笑容里暗了下来。

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缀满蕾丝的床上，所处的这个小房间也到处都是蕾丝碎花。
感觉……很变态。
小一的家。
我不是应该在流光家等人吗？搔搔脑袋，从床上坐起来。
等等，我之前在干什么？
正拼凑着答案，门就被从外面推开，推门进来的，赫然是小一和流光。
阿亚，对不起。小一的眼眶红红的。
怎么了？你们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玩笑般的应道。

我依然清晰的记得把小寒带走的那场车祸。
雨天，路滑。
小一的奶奶八十大寿，差遣在休年假的小寒来运我这个路痴回她们家祖屋去。
我站在自家楼下的杂货店门口，一手拿着折伞，一手拎着刚选好的水果，时不时看一下手表，在心里抱怨小寒的速度。
终于，忍不住腾出手来给小寒打了通电话。
喂。
你现在人在哪里啊？怎么这么慢，蜗牛爬的都比你快。
阿亚女王，蜗牛的速度是每分钟27毫米，不要侮辱我的现代好不好？
那你到底还要多久才到？
再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差不多了，你先出来在小区大门口等我好了。
好。
收了线，撑着伞冲进雨里。
跑到大门的时候，我几乎可以清楚的看到小寒的车利索的一个转弯，从不远出的路口稳稳的驶了过来。
而后，冲上人行道，撞上花圃，几个滚翻，自燃。
雨很大，但还不够大，浇不熄燃烧的车，它终究还是爆炸了。
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小寒没能把我接走，自己却被上帝接走了。

那不是谁的错，如果一定要算，和你们没关系，是我的错。
不、你不知道……
小一！流光低吼。
不要再争论了！我一把拉住她们，把头埋进她们之间，尽情的哭泣。
小寒不会再回来了。
无论是谁的错，无论是谁来认错。

流光生病了，一种奇怪的病。
身体明明完全正常，我却能感到她的生命在快速流逝。
她一天比一天虚弱，身上出现不正常的黑紫，医院进进出出了好几次，每次都说检查结果没问题，每次都下病危通知。
流光都已经能积累一摞病危通知单来当扇子了。
她拒绝呆在医院里，要回家休养，医生也没办法。
叔叔阿姨跪下来求她。
孩子，你这是何苦呢？
流光硬是把他们扶了起来。
这是天命，是不是，阿亚？
我帮忙扶叔叔阿姨坐好，心里隐隐的疼。
生老病死，的确是天命。

叔公在浴室滑倒，骨折。
他坚持要在老家就医，爸妈很担心，我申请了年假，和爸妈回去照顾他。

那天刚到老家，小一就来电问我说，阿亚，你知道流光又病重入院了的消息吗？
我说，不知道，这阵子都忙着处理自己的事情，无暇顾及其他了。
我说，我相信她能挺过来的，老天不会那么残忍，她还那么年轻，请代我向她转达我的祝福，我会抽空过去。
小一在那端沉默。
你不必再祝福她了。
流光已经走了，我今天就是专门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我握住话筒的手抖了一下，怔住。
阿亚，流光已经走了，今天凌晨走的，我到处联系不到你。
我听见小一疲惫的叹了口气，声音出奇的平静。
阿姨准备这几天就办丧礼，你能来帮忙吗？
我眨了下酸涩的双眼，应了下来。
小一又沉默了一会儿。
我听见她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心跳声，握紧了话筒。
流光可以活下去的。小一哀伤的呢喃。
什么？小一？
她为什么不愿接受叔叔阿姨的血呢？
我一头雾水。
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找到我们呢？
小一……
用力吸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没事，你要记得来帮忙，流光没有别的亲人，叔叔阿姨的身子都不好，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明天一定要记得来。
……好。
电话挂断，寂静无声。
==========二==============漠然=========================
我总是在想，到底是什么把我们这些本来毫不相干的人牵扯在一起。
是获取力量的代价？
抑或是宿命？
那天我静静的隐身于街角，看着周寒----这个背负着契约之诅咒却没有得到契约之力量的男子消失在一片绚烂的火花里。
彻底的明白了。
那纠缠不清的，不是诅咒，更不是宿命，我们还没有伟大到那种地步。
只是不甘。
也只能是不甘。
有了这样的心绪，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被牵扯进来。
没有人例外。

周寒的面貌我已不能清晰的勾勒出来，似乎在他死之后，我的记忆力就开始消退了。
我甚至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要杀他。他是我的伙伴，亦是我的恋人啊！
我怎么会杀他呢？
怎么会是我杀的他呢？
怎么会呢？
我不停地询问着小一，不停地。
直到小一找到了一本据说是被我自己藏起来的日记。
我以为你只是说笑，毕竟压力大了，总要发泄的。小一静静的把那个带三重幻锁浅灰色小本子递给我。
毕竟你们……你们那么的相爱。
我接过本子，露出柔软而疑惑的笑容。
这怎么会是我的日记呢？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啊，那上面的锁我根本解不开啊，小一，你是不是搞错了？寒的死不是意外是不是？你是不是害怕我接受不了事实是不是？
流光……你清醒点好不好？我的肩膀被用力的摇晃着。
我很清醒啊，我一直很清醒啊，为什么小一，你会认为我不清醒呢？
我一直很清醒啊。

第一天去新公司实习的时候，整个人都很紧张。
担心迟到，担心自己打扮得不得体，担心跟前辈处不好，担心……寒听完我的忧虑摇了摇头，说他当年上小学第一天遇到我们这几个恶女第二天再看见我们的时候都没我这么神经质。
那是因为你只顾着哭！
我毫不客气的损回去。
寒不在意的耸了下肩。
到了。
自行车停了下来，我跳了下去，用力的深吸了几口气，同手同脚的向大门走去。
祝你实习快乐！寒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实习快乐？真的是……恨恨的握了下拳，我步入公司。

流光你知道吗？你的命是用你母亲的命换来的。那个女人端庄的坐在玻璃桌的那一头，黑色的长发倾泻而下，和玻璃桌下的阳光汇聚在一起。
妈妈明明还活得好好的啊？
我疑惑的歪着脑袋。
你确定你现在的母亲真的是你的母亲吗？
你……你什么意思？我感到自己“唰”地站起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我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发现周围的景物渐渐模糊起来。
睁开眼，发现还在自己的卧室里。
透明的玻璃桌，奇怪的长发女子……那应该是在一个咖啡厅里吧？
再回想的时候，却什么也记不清楚了。
十二岁，有了第一个朦胧的梦。

威胁寒带我们三个到他家去玩的时候，并未考虑过寒的父母看到我们这三个在幼儿园就开始欺凌自己宝贝儿子的小太妹有何感想。
那个时候还很小，只是单纯的想，寒每天的便当都很美味，那如果到他家接受阿姨的招待，吃到的东西一定更美味。
于是就这样一路挥舞着小拳头杀到人家家里去做客了，自然也没想过自己的父母在家里等着自己放学回家吃饭，等不到自己会多么着急。
现在回想起来，明姨那时候大概是出于礼节和面子，不好意思和小孩子计较，赶我们出去，只好忍下，一边看着儿子委屈的小脸一边为我们准备了美味的晚餐，还很周到的打了电话告知我们的父母。
饭毕，众家爸妈立刻准时出现在门口，几番客套下来终于藏不住一脸焦急各自拎我们回去。
现在再想起这些事来，总是恨不得立刻就地挖洞把自己埋起来，完全无法理解当时小小的我，阿亚以及乔装淑女的小一是如何脱线的做到这些的。
每每和寒谈起来，他总是温和的笑。
一如他的母亲----明姨每次见到我们几个时所带的那种笑容，淡淡的，有着显而易见的无奈以及宠溺。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如梦。
水袖轻盈的拽地，那一个女子低垂着头，如云的长发墨一般泼洒而下。
我已经习惯了这个梦，在梦里我永远是个旁观着，听着那个女子唱一夜一出才子佳人的戏本。
自然也习惯了在梦的最后，那个几年以前在梦的咖啡厅里遇见的女人把那一幅美人水袖图的卷轴合上后，哀伤的声音。
你看清了吗？
你听清了吗？
她才是你的生母。
而你现在的母亲是你的仇人。
流光，流光啊，你知不知道啊？

每次见到明姨，她总是会悄悄的用一种热切的目光看我。
那种目光，似曾相识。
周寒曾私下与我说，明姨并不是他的生母，他是无法生育的明姨和周叔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
而周叔死后，明姨有的时候就会一改常态，叫我不必去介意她。
但我还是无法不去在意。
因为那目光，像极了那个每隔一段便出现在我梦里的女人。
也终于是有一天，她的行为印证了我的猜想。
那天我被妈叫出去买调味料，在小区门口遇见她的时候，她一把把我拖入一个无人的死角。
流光，流光，你还记得你的梦吗？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流光，你听姨跟你说……
她絮絮叨叨的讲些所谓的陈年往事：我生母的死，我生父的死，那些仇恨，那些不甘……
你是拥有血脉能力的人，你知道吗？流光啊。
紫一也是和你一样的人啊。
我皱眉，觉得这大概才是寒口中真正明姨“一改常态”的样子。
她约莫是有些疯癫了，可是我没时间听她胡说，我还赶着去买东西。
匆匆的敷衍了几下，我挣开她拔腿狂奔。
这样不再温柔的明姨让我心生恐惧。
流光，流光啊！
背后隐约传来她的呼喊，夹杂着风声在我耳边回荡。
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只一句叮咛异常清晰的浮上心头。
流光，你将来一定要保护好小寒，他是被血脉遗忘的孩子，上天让他付出了诅咒的代价，却忘了给他以力量……

空荡荡的长廊，那个模糊的黑色身影站在尽头那小夜灯灯光到达不了的地方。
浓浓的烟味飘了过来。
副理。我恭敬的低下头。
任务完成了？
是。
那么你去把周寒杀了吧。
属下……属下……为什么？
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但他空有血脉没有能力，只能和他养母一样拖累组织。
不，明姨他们……
住口！我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你不要登鼻子上脸！
可是……
想想你父母的死吧！想想你身边剩下的人吧！香烟头的灼红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我也很不愿意牺牲同伴，但是他们已经在查了，你不想连莫紫一都牵扯进去吧？流光。
我怔怔的立在那里。
下去吧，做完这次我会放你一个长假，你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我呆呆的立在那里。
下去！
是。
属下……属下……遵命。

我的故事到这里就快要结束了。

明姨她恨我，比起我这个和她分离许久有血缘关系的侄女，被她养育了二十几年毫无关系的寒更像她的亲人。
紫一她怨我，她不停的哭啊，和着以为是自己害死寒的小亚，不停的哭，哭到崩溃。
我是明白的。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愿意跟我们商量呢？小一把手放在我的脖子上，消除着青紫的掐痕，泪水洒在我的脸颊上。
可是，哪有什么为什么呢？我拭去小一的泪水，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流光！小一低喊。
阳光透过小一家蕾丝的窗帘破碎的落在我们身上。
阿亚把头埋入我和小一之间，哭喊着说小寒再也不会回来了。
周寒的笑脸仿佛在那一瞬间被破碎的光影汇聚在我面前。
再后来的事情，就这样在一片泪水中模糊了。
我听见自己不停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我要说对不起呢？
为什么呢？
晴天，站在川流不息的街头，我正歪着脑袋思索着，突然感觉有人从身后抱住了我，那熟悉的气息窜入我的鼻腔里，让我一下子雀跃了起来。
寒，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好久了！我快乐的转过身回抱住了这个打定主义要赖他一辈子的男人，金色的阳光穿过他的身体洒在我身上。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身上这么冰？我把头埋入他的胸膛里。
他是我儿时的伙伴，以及，现在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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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灵玥

嗷嗷我喜欢这个！XDD [喂你这叫水吧！]

我给加精了~

墨染

是老坛子的文了，很高兴你能喜欢:)

慕容枫叶

我自认为~很喜欢这文。

不过，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感觉里面的一些情节很像你经历过的事情。

还有。。。还有一些问题。
比如：阿亚把头埋入我和小一之间，哭喊着说小寒再也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我感觉那种是寒死了的感觉？

然后封笔一转，寒，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好久了！
然后我吓一跳。。。那种感觉好像是复活感觉？？！！

我承认我有时候没看懂意思…………默

墨染

寒的确是死了，最后出现的人只是流光的幻觉，流光其实有点歇斯底里，精神失常了，所以在第一篇就可以看到，她身为暗玄最后拒绝接受明玄养父母的血，以此惩罚自己杀了周寒，最后疯掉死掉。
感觉偶的线索写的太隐讳了，你们都没看懂的样子。

赤雪遗梦

这篇文章设置了太多的悬念，情节挺跌宕起伏的。

仙霞清

几乎完全没有看懂讲的什么意思....

难道是我理解力太差了？？

唉唉，悲哀啊、悲哀

静翎

嗯……有点混乱……

幻影无形

感觉很凄凉

璃澈

留个印~好文以后慢慢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