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中][非jx]逃

维多利加

  我看见了大片金色的麦田，看来我离死期不远了。
  官兵说看到麦田就快到刑场了。
  谁来救救我？
         
  “尚君冉，朝廷官员尚齐之女，因迫害天子，今日午时斩首示众！”座位上那个太监细声细气地说。我见过他，在爹爹府上。他总是一副挨完打的样子，扭扭捏捏像个女人，我最讨厌这种人，看着就喘不过气儿来。
  “斩——”太监站起身来，扔下木牌。
  那明晃晃的刀子刚刚举起来，一抹倩影出现在人群之中：“快！快！尚君冉！”她急促地对我说，好像是要救我走。
  我恐惧。
  “快！再不走就没机会啦！”她继续喊。人群乱作一团，太监不知该怎么办了，命令侍卫去拦住那个长发的女人。
  我恐惧。
  该不该走？这罪名可是别人栽赃我的啊？我是无辜的…该走吗？我努力克服我心中的恐惧与纠结。
  “恩…呃…”我犹豫，不知是该动不该动。太监见我有走的意思，连忙上前抓住我的手不放。
  好痛。
  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子勇气，我奋力甩开他的手，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向那个女人跑去。
  看来她武功还不错，至少我看来不错。她用力抓住我，一跃便上了一家的房顶，接着又跳到另一个房顶，另一个…
  晕晕乎乎的，我来到了一个简陋的屋子。喔…我有点…“哇！”我一口吐了出来，这是我早上在牢里吃的，断头鸡。
  嘴里酸酸的，心里也酸酸的。
  “你救、救我？为什么？”我有点语无伦次。
  她微微一笑，摊了摊手：“你爹啊，他让我来救你的。”
  “不，不可能的…他、他死了…”我惊恐得两只眼睛瞪着，手指僵在那里。
  “他生前啊，”那女人坐下来，“别以为你爹脑子笨，他早就料到你会被斩首的，叫我来救你啊。”
  还是有点害怕。我缩到墙角，看着地上的蚂蚁爬来爬去，抽泣起来。
  “你还好吗？”她用关切的语气问我，“饿吗？我给你弄吃的去。”
  我摇摇头，没有任何胃口。哪个人爹死了不难受的？
  “开心点。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叫什么呢。”她拍拍我的肩膀，露出一贯的笑容，“上官瑾是我的真名。”
  她还有假名吗？会不会是我想太多了…哎哟…我脑袋又痛了…

维多利加

她出去了。看来她还是执意要给我买吃的，不过我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钱，也没看出她是我爹爹请的人。
  想到爹爹，我心里又风卷云涌似的。
  我把头埋到腿里，先是哭了一会儿，又慢慢睡着了。

  过了许久，不是是谁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嗨，外面贴出告示了，说要缉拿我和你。怎么样？快吧？”
  我笑不出来，这有什么好玩儿的？倒不如一刀结果了算了。我要去自首，让官府杀了我。
  我径直走向门外，刚想出去，便被上官瑾点了穴：“我知道你想自首，不过你兴许能逃出他们的魔爪。你是愿意隐姓埋名过上安逸的生活呢，还是愿意被人斩首呢？”
  逃？我想都没想过这个字！我倒是敢！坐牢的时候，这念头就没浮现过。
  要吗？
  我半信半疑，但说不出话来。
  上官瑾把我抱到屋里，放在草席上，立刻解了我的穴。
  “你…你…”我说不出什么，“算了。”
  她轻蔑地一笑：“你爹交给我的任务，我就要完成。听着，这回我要把你送到浮云岭去，你姑姑在那儿。这样，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任务？
  我不懂。
  我是爹爹的任务？不，我是上官瑾的任务。
  “你救我单单是为了爹爹的任务？爹爹给了你多少钱你肯做？”我连忙问。
  “对。”她只回答了我的第一个问题。
  我沉默。
  “爹爹给了你多少钱？”我的眼圈再一次红了。
  “没有。”她一甩头。
  我不信。
  “他一定给了你不少。”我肯定地说。
  “不，不是的。”她转过身不回答我了，伸手从篮子里掏出一个馒头给我。
  我咬了一口，又想哭。
  忍住，千万要忍住。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忽然开口了：“要是我骗了你，你会怎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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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这个…为什么？”我呼吸有点急促，身体难受得不行。
  她不说话，只是用她那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我，沉默很久才说了一句：“这儿太危险，我们还是要走。”
  她故意绕开话题。
  要走吗？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以前爹爹总说，不要轻信别人。她…
  迟早都是一死，不如试试。
  我说好，她笑着点点头。那笑好僵。

  提心吊胆过了一夜。第二天雾蒙蒙的，还下着小雨，晨光被乌云淹没。我半眯着眼睛看那雨滴，没注意上官瑾的举动。
  我想要不要买把伞？
  “上官瑾。”我怯生生地开口，“可以买伞吗…”我的喉咙哽咽了一下，但又吞吞吐吐地说出来。
  她眨眨眼，又轻蔑地一笑，懒洋洋地摊开手。
  “好吧。”我惋惜地说，心里带着一丝不快。
  我怕被官府发现，我怕被抓。
  买把伞我有安全感。
  “其实我想买把伞。”我鼓起勇气说。
  她还是不说话，继续向前走，玩弄着雨滴。
  沉默良久，我搭话说：“要去哪儿？”
  她半闭着眼睛，向我弹了一滴雨滴：“昨天说了。”
  “难道我们不骑马吗？”我又问。
  “不。”她冷冷地回答，使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看来我还是别说话的好，省的她又拿我取乐。不对，不是取乐，是…
  不想了，脑袋痛。
  猛然，我发现有人向这边走来。他们穿着官差的衣服，手里拿着长剑。
  “是官…”我刚要喊，上官瑾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推到路边。我惊慌失措地跑到屋檐下躲着。
  上官瑾拔出剑砍死了几个官差，那剑，简直就是飞快！
  她拉住我，带我走。
  “去哪儿？”我想现在可以问了吧？
她顿了顿说：“去我家。”
  “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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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瑾没说话。
  雨好大，弄湿了我的囚服，也冷却了我的心。
  家？哪儿还有家？

  一路的奔波让我气喘吁吁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上官瑾倒是先发话了：“累吗？”
  我摇头表示我还好，不过一会儿又点点头，随即蹲在地上边哭边呕吐。
  她用手蹭了蹭身上的雨水，督了一眼我：“喂，你还好吗？”看来她有点不耐烦了。
  我再摇摇头，站起来顺顺气。
  “你家呢？”我咽了口口水，连忙问。
  “在你身后。”她的语气忽然变冷了，指指我身后的一座小茅屋，“呐，我家。”
  我仔细看了看这房子，里面没人，只有简单的桌椅和一张床。
  “你家？”我再次确认，希望能得到一句“不是。”而她再次点头：“是。”
  “这不是和咱们一开始住的一样吗？”我疑惑了，她家是这样的？难倒就没有什么亲人住在家里吗？我印象中的家是有亲人的，温暖的。
  家…我没有家了…
  上官瑾搀着我进了屋，让我坐在床上。她进到一间小屋里去做饭了。
  哦，倒是多了个厨房。
  我躺了一会儿，饭香便飘到我鼻子里了。好像是米粥。
  她皮笑肉不笑的给我端过来让我喝：“要不要我喂你？”“不用，我又不是无能。”说完这句话，我明显看到她的脸阴沉沉的。看来她不大高兴。
  我喝了几口，看她不喝，便问她：“你怎么不喝呢？”她抿着嘴唇：“不饿。”
  我继续喝，知道把整碗都喝完。
  “挺好的。”我鼓励她说，我都不会熬粥。
  她微笑，问我还要不要喝。
  “不了，谢谢。”
  她转过身去，坐在椅子上。
  就在一瞬间，我不经意的瞟见，上官瑾的脖子上有颗痣。
  我也有。
  巧吗？天下有这个痣的人多得是，可是…
  怎么和我一样？是泛粉红的？
  好乱。

维多利加

头好晕…
  看来我需要睡一觉。
  我慢慢躺下，在心里对自己说：“没事，没事…”

  时间过得真慢，我感觉自己睡了很长时间，其实这才正午。太阳灿烂的光投射到屋内，斑斓多姿。
  雨停了，院子里湿漉漉一片。
  “上官瑾！咱们接下来去哪儿？总不能在你家过一辈子吧？”我始终不能相信这是她家。
  “去你姑姑那儿，现在安全了，可以去了。”她总算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哦，谢谢你。”也不知从哪儿蹦出了一股感谢之情，我深深地给她鞠了一躬。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粥香。
  “走吗？”我问。
  她脸上露出一丝严肃的表情：“当然，不过我得出去看看有没有官差。今儿的事我都后怕。”
  我笑着目送她出去，在屋里四处转转，也不敢出门。
  一会儿，她回来了，说外面没有官差，我可以跟她走。
  走在林间小道上的感觉真好。太阳暖融融的，顺着我的脖梗儿一直暖到心底。我认为，那是爹爹在看着我，在抚摸我。
  走得好慢。
  上官瑾一路上不说话，只是在拨弄身旁的麦子。金秋时节，不过这冬天也不远了。
  我还记得我问斩路上的那片麦田。
  对了，那颗痣…
  我拍了一下她：“对了…”
  “怎么了？”她回过头来看着我。
  “呃…”我努力在想我要不要说，“你的脖子上…有颗痣。”
  “是啊…怎么了？”
  我明显看到她的神情不对。
  “没、没事，随便问问。我也有这样的痣。”我一不小心说了出来。
  “啊！”她一副惊恐的表情！
  “怎么了吗？”我问她，话语里透着一股盘问的气息。
  “…”
我知道我和上官瑾一定有瓜葛。
一定。

维多利加

这是暗示吗？
  我讨厌暗示。

  乡间的小道崎岖不平，雨后的土味儿还未散去，混在空气中沁人心脾。我还在想着刚才的事，眼一扫看见了上官瑾半闭着的眼。
  我怎么没注意…她的眼和我一样，都是灰色的…
  “上官瑾。”我叫她，但她没理我，“你和我的眼睛颜色一样。”
  我都不敢相信我能有这么大胆说出来。
  “天下眼睛一样的多得是了，不止咱们两个！虽说…虽说…恩…”她突然很激动的样子，朝着我大吼起来。但是瞬间又平静了下来，坐在海一般的麦田中。
  “对不起。”我也不知哪儿来的这句，突然就冒了出来。
  她摇摇头，接着闭上眼睛。
  阳光好暖，真的好暖。
  “有个秘密，不知当说不当说。”她抬起头来问我，用一种乞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点头，坐下。
  她刚启齿，从远处传来马蹄声。
  “有官兵！”她抱着我滚到一边，一支箭“嗖！”的一声就擦过了我的头顶。
  接着，我看见上官瑾冲向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兵，进行着殊死搏斗。
  她…是我的什么人？
  正想着，一个官兵过来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不放，我痛得一边咳嗽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咬住他的手腕。他连忙放开，拔出利刃。
  我看见自己的手臂上有着血色的光。
  大片大片的黑暗向我袭来。
  上官瑾…她…死了吗？
  待我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躺在离麦田不远的一个小山洞里。上官瑾坐在噼里啪啦的火旁，烧着什么。
  我闻到了隐隐的香味儿。
  “什么？”我问，“在烧什么？”
  她冲我笑笑，不说话。
  我闭上眼，把这几天的记忆开始了整理。

维多利加

从上官瑾救我的那天开始，记忆就开始了对我的缠绕。
  杂乱得理不开。

  这时，上官瑾走过来问我：“咱们还是逃出来了…对了，你的伤…”
  “还好…”我吞吞吐吐地回答，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
  “懒。”她给我盖上草席，便到一边吃什么东西去了。
  我眯着眼微微抬起头看着她：“你烧什么吃呢？”她看了我一眼：“野兔。”
  我饿了，起身来走到火堆旁：“还有吗？”
  “有。”她递给我，“现在能吃，以后要是死了可就吃不上了。”
  “别说废话。”我也学着她以往的口气说。
  她沉默了，背过身去。
  我没有感觉到一丝愧疚，也许是血见得多了，自然就不在乎什么了。
  林子里的清晨是微凉的，我微微有些颤抖：“上官…瑾，现在去…我姑姑那儿吗…”
  她点点头，一贯的冷漠。
  她的确多变。
  “往哪儿走？”我故意搭讪，希望她能说出一句话来。
  她往南指指。
  “好吧。”我知道她现在不想说话，“希望现在不会有官兵。”
  她眼睛一瞪。
  我连忙闭紧嘴巴。
  林子里静极了，只能听见风声和虫子的叫声，令人不寒而栗。我的手一不小心被一株植物划伤了。
  “呀…好痛！”我微微呻吟了一声。
  “嘘…”上官瑾把一只手指放在嘴唇上。
  我点头，也把手指放在嘴唇上。
  大约半个时辰我和上官瑾才走出了林子，看见了人烟。
  我发现了官兵，他们在挨家挨户地寻找我们。
  而我们，站在空旷的荒原上。

维多利加

我呆住了，身体像个木偶一样僵死了。
  天哪…难道我的时候要到了吗？

  “快走…”上官瑾小声地说，“进林子！”
  我想动，但是好难。
  “你说我要不要去自首？”我问她，“我的时候到了吧？”
  “不，不是的。你要冷静啊，快走！”她催促着，拉扯着我的衣服，急的头上冒出了汗珠。
  “他们就在这儿，我去吗？”我又问，眼睛仍是盯着官兵，瞳孔里充斥着官府的墨蓝色。
  “你说什么哪？快走啊！”她有些生气了，皱着眉头要拉我走。
  我不动，只是向官兵那儿走去。
  “这儿是荒原，容易被他们发现啊！快，快！”她的语气更强烈了，干脆点了我的穴，背着我进了林子。
  官兵们好像发现了我，朝林子这儿走来了。
  “这儿好像有人哪？去看看！”官兵吼的声音我听见了，很清晰。
  这是梦。
  我告诉自己，这是梦。
  “你快下来，累死我了。哦，对了，我得给你解穴…”上官瑾连忙把我放下，给我解了穴。让我自己走，“他们过来了，跑！”
  我敢肯定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不过我希望他们认错人。
  我不服，我是冤枉的。
  可我…哎，我比窦娥还冤啊！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不甘就这样被抓住。
  我拉住上官瑾的手：“走！”
  我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和我一起飞跑进了丛林深处。
  待我满头大汗时，夕阳西下，血红色的余晖照在我身上，冰冷刺骨。
  恐惧向我袭来。
  我闭上眼，感到泪已经充满了我的眼眶，我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我不能哭，我要坚强。
  可它还是自己肆意地流淌，划过我那粗糙的脸颊，像把利刃一样刺痛了我的心。
  我，还要逃吗？
  自首。
  对，我去自首。
  “上官瑾，我想去自首。”我毫无保留地说出了我的心声，我已把她看成一家人了。
  “不，你不能去！”她有些激动，拉住我的手臂。
  我甩开。
  “不！我是…我是你的…我是你的姐姐啊！你要是去了，我怎么办呢？咱们会一起死的！”她哭着大喊道。
  我瞪着眼睛，看着我的姐姐。

维多利加

“真…真的？”她的这句话证实了我的猜想——她果真是我的家人。
  她点点头，坐下给我娓娓道来了她的故事。

  “我是你的姐姐，原名叫尚琳冉，比你大1岁。其实我也不能算你的亲姐姐，咱们的娘相同，但是爹不同，我是你娘的私生子。娘生下我以后就跑回你爹家了，也没回来看我。我爹抚养我长大，到我5岁的时候就因为欠钱不还被债主打死了。我是亲眼看着我爹被打死的，所以我就萌生了长大要当大侠的念头。后来我上街乞讨，一个老人看我可怜就把我领到了他家。正巧，他的儿子是学武的，每次学武回来就教我两招。后来我长大了，离开了他们，自己拜师学艺。我12岁那年当了个小侠客，在江湖上游荡，也没事做，就乱走动，有次在茶馆里偶遇了你爹。我和他闲聊，最后相认了。他也算我个干爹嘛。后来他带我回了家，又怕你不接受我，便给我置办了一套房子供我住。现在你爹死了，他死前托付我一定要救你，告诉我了斩你的时间、地点。我想，既然他都供我吃住这么多年了，我也要知恩图报啊，所以就来救你了。现在呢？弄得一塌糊涂。我看你呀，倒不如死了清闲！”她一下讲了一长串的话，嘴里都是口水。
  “哦，原来是这样。”我抹抹自己的泪水，“那我该叫你一声姐了？”
  她“嗯”了一声，然后两腿叉开坐下。
  “如果我自首，那你也会…”我歪着头看她，发现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链子，“哎，这是什么？我看看！”
  她取下来：是个玉葫芦。“咦？这个我怎么没见过呢？是你最近才戴上的吗？”
  “不，本来就有。”她又回复了一贯的冷漠沉闷，“我爹的。”
  “哦，你爹的遗物啊！”我恍然大悟。
  “去。”她甩甩手，意思是让我不要理她。
  “万一要是…万一要是我被抓了，你怎么办啊？”我干涩的眼睛半闭着，昏昏沉沉。
  “我？当然是陪你死啦。”她说得很轻松。
  “那可不好，我不能让自己被抓，也是为了你的生命负责啊，是不是？”我故意逗趣儿，装出一副可笑样儿。
  “那可不是，”她点点头，“我也不想死。”
  我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我问了一个已经问了很多次的问题。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问太多遍了。”
  “到底是去哪儿啊？”我又问了一遍，语气加重了。
  “还是去你姑姑那儿，本来就是要去的。现在咱们都偏离了路线了。”她斜着眼看我。
  “哦…不过这也太危险了吧？现在官兵太多了！”我抱怨道。
  她埋头想着什么。

维多利加

她沉默了？她到底在想什么？
  还有，我到底要不要去自首？
  是与死亡擦肩而过，还是跌入黑暗的无尽深渊？

  “呃…我们换个话题？”我背朝着她，害怕看她的眼睛，“如果我去自首，你会不会恨我？”
  “怎么会？”她带着哭腔说。
  她是不是快垮了…
没事，我还没倒下。
我转过身来，看见她眼里噙满了泪水。
扭过身去，我落寞了。
“不会的，不会的…”她咕哝着，“我不会怪你，毕竟，你是我的妹妹。”
我回头，一个勉强的微笑。
“那么，我是不是要鼓起勇气，不自首呢？”我疑惑了。
她也笑了，那么甜，还带着清新的泪水。
真像我。
又是新的一天，我笑着迎接。而姐姐她准备带我去苏州避避风头，那儿有她以前的朋友。
看来俗话说的不错：在家靠亲人，出门靠朋友。
“去苏州的船什么时候启程？”我问姐姐，她改变了以往的冷漠：“恩…大概快开了。快走吧，不然又得等好几个时辰了。”
“那好。对了，咱们奔波了这么多天，还有盘缠吗？”我问的问题是不是太刻薄了？
“我一文都没用，一共就一两银子。”她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一两银子，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一两太多了，至少对我们来说很多。
我点了点头，拉着她向码头走。
船很挤，坐着很多人，都是穷人。他们有的领着孩子，还有的是一个人来坐船。而结伴来坐的，只有我们了。
“小心，”姐姐对我耳语，“这里头也许就有官差了。”
“那怎么办？”我有些急躁。
她吐了口气，都是船上浊浊的味道：“装没事。”
我不回答。
船要行驶了，跑来一个大汉，膀大腰圆，很是威风：“哎，哎！还有我哪！落了一个！”船夫连忙停下船，他趟水上船。
果然，危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