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短】【非jx】背书

南宫影月

背书
    序

    黎明，天刚微微亮。雪静静地落着，一座城池无声无息地卧在山地之中，它有着坚固的墙壁，多年来抵挡了无数山贼强盗，却无法抵御大自然的严寒。
    士兵们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将护城吊桥放下，例行每日的站岗。
    “啊！护城河里面有人！”一位眼尖的士兵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众士兵跑了过去，顾不得寒冷侧骨的河水，直接下水便把人给捞了上来。用手拨开遮脸的长发之后，有人叫了起来：“这不是城东杀猪贩子胡屠夫的爹么？”
    “还有气息。”士兵队长用手探探了说，“不过，很微弱。赵大，你将胡老爹背到城南石大夫那里去，钱二，你去通知胡屠夫，动作都麻利点。其余人等继续站岗。”
    “是。”
    一
    石大夫刚刚打开医馆的门，发现门外早已有十多人排队等候，有抱小孩的，有搀扶老人的。石大夫皱了皱眉，双手抱拳，微微弯腰，朗声道：“诸位快进来，莫冻坏了，老朽考虑不周，多有怠慢，先赔个不是。阿光，给诸位在候诊厅里安排好座位，生火取暖，烧些热水。今晚在医馆外面且搭个棚子，再弄些什物挡风，多摆放几个座位。”
    “先生，小生都记下了。”一位年轻小伙答道，并忙活了起来。
    “大家莫要心急，一个个来，一个个来。”
    就在这时，赵大的大嗓门响了起来：“石大夫！出人命了，你老人家可得出手相救啊！”众人朝外望去，赵大背着胡老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三步并两步窜入医馆，“各位，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人命关天啊！”
    石大夫走上去，从赵大背上把胡老爹接了下来，“赵大，你莫要着急，我这就诊断，你先歇歇。”然后，又朝各位看病的说：“对不住了，事有轻重缓急！”
    “石大夫，你放手去医治胡老爹便是。”有明事理的人答道，但还是有人面露一丝不悦，只是眼下不好发作。
    胡老爹的身体被平放在病床上，石大夫取出一套银针，看准了穴位，眨眼间就落下，丝毫不犹豫，连扎数针，众人一口水尚未咽下，石大夫已经将银针尽数收回。
    那原本昏迷不醒的胡老爹，突然两眼一睁，石大夫将其身体侧向一边，只听得“哇”的一声，胡老爹一口血喷了一地。石大夫再次将胡老爹安置好，擦干净嘴上的血，却不料正要擦自己头上的汗时，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你个庸医，竟然把我爹治吐血了！偿我爹命来！”胡屠夫大吼道，欲上前踢打石大夫，所幸钱二动作麻利，把胡屠夫给拦住了。
    “放开我，放开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石老不死的，还我爹命来！”
    “你冷静点！”钱二死死抱住胡屠夫，不敢松手分毫。
    赵大连忙将石大夫扶了起来，“石老，没事吧，先躲躲吧。”
    “不碍事，不碍事，我不用躲了，胡老已经没事了。胡老先前除了被冻伤之外，还有一些被殴打的伤，方才是吐出了体内的淤血。”
    石大夫话音刚落，胡老爹已然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站立了起来，破口大骂：“你个忤逆子，黑白不分，却冒犯了恩人，我养你这么大有何用？”
    胡屠夫一见自己老爹活了过来，暗道自己鲁莽，只好跪倒在石大夫面前，磕起头来，“大夫啊，我狗眼不识泰山，还望大夫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快快请起，老朽怎消受得起。”石大夫连忙把胡屠夫扶起，“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你方才也是护爹心切，不为过，实乃孝子啊！眼下快点把胡老送回家中，好生静养，我这且写个方子，让钱大赵二抓了药，送与你家。”
    “谢谢石大夫，谢谢石大夫。”
    二
    胡屠夫搀扶着胡老爹，往家走去，“爹，您慢点，不急，小心闪了。咦？爹，是哪个天杀的把您给打成了这样，还把您丢河里？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胡老爹突然一怔，两眼圆睁，思索了一会儿，“啊”地大叫了一声。
    “阿也！”胡屠夫被吓了一大跳，“爹爹这才治好了伤病，莫不是又中邪了，苦也，苦也，石大夫啊……”
    “昨日，我去城外散步，却偷听到了城主和强盗贼人头子商量，今晚攻城，城主大开城门迎接。他们发现了我，这便要杀人灭口。我们还在这里做甚？快快回家收拾细软，尽快逃了便是！”说罢，胡老爹就急急忙忙朝家里小跑，还不忘喊了一声：“石大夫，你是好人呐，大恩不言谢，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眼下却还是尽快逃命的好！”顷刻，父子俩就从围观的目光中消失了，胡老爹哪里还像个伤病初愈之人？
    围观的人一思索，立马就朝家里跑去。
    赵大钱二四眼一对，一同大喊道：“出大事了！快去禀告城主大人。”
    “石大夫，你这也是准备收拾了么？”有人颤颤惊惊地问道。
    “老朽自然不走，诸位要看病的，现在看病吧。”
    “石大夫真是活菩萨啊！”众人念叨起来。
    三
    消息传得很快，当胡屠夫带着一家老小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可以远远看见城外已经有数十人在逃亡了。
    胡屠夫正要出城，一队骑兵奔了过来。
    “城主有令！收起护城吊桥！”
    就差一步，胡屠夫一家被生生挡在了城里。胡屠夫掏出杀猪刀，向收吊桥的士兵挥舞道：“你他妈的把吊桥给放下！”
    士兵们一听，皆朝胡屠夫围了上来，不浪费一点口舌，胡屠夫看了看士兵们的全副武装，又退了回去。不过，胡屠夫并没有回家，就地和士兵们大眼瞪小眼，不一会儿，想出城的人越来越多，上百人将守吊桥的士兵们围了起来，而且人数还有增加的趋势。
    士兵们开始觉得有压力了，一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人，若是冲突起来，盔甲并不能保证自己的性命。
    终于，胡老爹打破了僵局，他居然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起来：“城主荒淫无道，打杀我等良民，视我等如草芥。今日，我等违抗城主是死，坐以待毙也是死，同样是死，若是女儿媳妇做了强人的压寨夫人，那当真要下十八层地狱，倒不如放手一搏，换一条命保本，换两条命有赚！”
    胡屠夫早就磨了几顿饭的刀了，振臂一呼道：“是男人的都站出来！”
    这下，果真有大脑充血的人响应，抄起板凳，扫帚等一切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
    士兵们见状，心里都不由得一阵发毛，有个新兵哆嗦了一下，退了一步，结果，所有的士兵都跟着退了一步。
    “哈哈，他们这些孬种走狗怕了！”胡屠夫大笑，向前逼进一步，人群亦跟着逼了一步。抄家伙的人越来越多了，甚至有个抄酒瓶的走到了胡屠夫的前面，两眼泛红，显然是喝高了。士兵们见状，又齐齐退了一步。
    四
    眼看群殴一触即发，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诸位稍安勿躁！请听老朽一言！”
    一个老兵插入了人群和士兵的中间，有人立马喊了起来，“这不是石大夫么？怎的做了士兵？”
    石大夫朝着众人跪了下来，“老朽不才，虽保住了胡老爹的性命，却没有唤醒胡老爹的神智，老朽再也无颜做大夫了，今个儿，便砸了医馆的牌匾，向诸位请罪！至于城主大人，老朽相信他爱民如子，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故换上军装，若有强人来犯，老朽定当不惜余力，死而后已！阿光，把牌匾给我！”
    石大夫从阿光手中接过牌匾，用力一摔，牌匾碎了。
    人们见状，仿佛又有了主心骨，一下子就散去了，任凭胡老爹大喊：“我没有神志不清啊，你们回来，你们回来，要不然晚上大家都得死！”
    可惜，没人相信，“胡屠夫，快快将你老爹送回家里好好看着吧！还留在这里作甚？”
    胡屠夫站在雪地里，不知所措。
    五
    夜，石大夫依然站在城门上。
    “石老，可以收工了，收工了！”有士兵走上来说。
    “怕是有强人来犯，老朽再值一会儿班吧。”
    “哪里会有强人来犯？石老你不会开玩笑吧。”士兵伸了伸懒腰。
    “不！现在天气这么严寒，城里尚且有那么多人感染风寒，城外的山寨恐怕更加饥寒交迫，小哥是新兵吧，其实往年强人攻城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日子。”石大夫严肃地说。
    “石老，你身体不要紧吧。”
    听了这话，石大夫却笑了起来，“哈哈，要想作为一个医者，必须要有一个强健的体魄啊！”
    突然，远处出现了一点点的火光，火光渐渐朝城池靠近，也越来越大，然后分开成了好多的火光。
    “是一对人马，举着火把。他们果然来了！”石大夫眯了眯眼道。
    很快的，山贼们都到了城楼下，士兵们无不捏紧了弓箭，突然，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放吊桥，开门！”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是城主的声音。
    所有的士兵都以不可思议的眼色看着城主，但是，没有人想着去反抗城主的意思，吊桥放了下来，于是，大家眼睁睁看着山贼们在自个儿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走进城里。
    “城主果真讲义气，说开城就开城！以后，咱们自然一起吃肉，一起喝酒！”山贼头目一进门就高声朗道。
    “哈哈，下官自然是一直恭候大王的到来，眼下城内百姓倒是没有被惊动，不知大王看上了哪家小娘子，这便上门提亲吧。”城主走上前去，抱拳道，好似看见了几年不见的兄弟。
    “我看杀猪胡家的闺女儿就不错，提亲？提甚鸟亲！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洞房了！”
    “是，是。不提亲，今晚就洞房，今晚就洞房。”
    城主和山大王两人勾肩搭背，便朝胡屠夫家走去，山大王口里不停地嚷嚷，“弟兄们，都跟上，闹洞房去，大王今日请大家吃喜酒。明日哪个弟兄看上哪家闺女了，大王也去闹洞房！”
    “大王威武！大王威武！”山贼浩浩荡荡地跟上。
    突然，一个人从城门上跳了下来，直接砸在大王的身上，手握的匕首恰好插进了大王的要害。
    有那么一些鲜血还飞溅到了城主的脸上。众山贼看着城主，一脸惊讶。
    城主一手擦掉脸上的血还有汗水，大喊：“收起吊桥，弓箭手射杀城外山贼！其余士兵打杀城内山贼。”说完，城主往后跑退了去，士兵们朝着山贼涌了上来。
    “给石大夫报仇！给石大夫报仇！”他们看出来了，从城门上跳下来的就是石大夫，只是，城门高三丈有余，这跳下来便是头牛也死了，更何况是老人。
    山贼们哪想到有这一出，并没有做好打仗的准备，加上群龙无首，又被分割开来。只是冲杀了几个回合，城内的便束手就擒，城外的则落荒而逃。
    六
    士兵们打开城门，将尸体一股脑都扔进了护城河，很快地，尸体就顺流而下，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关上城门，士兵们回家睡觉。城池继续无声无息地卧在山地之中。
   

青涯

看到“序”的时候，我以为会是超长篇来着……囧。
好吧这个故事算是讲圆了，但是还有几个疑惑。大夫打开门时的反应似乎今天看病的人特别多他没有预料到，这么写是否有其含义？胡老爹身上有外伤有内伤，就算内伤淤血被治好，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行走如飞吧？大夫是怎么混进士兵队伍的，这么个老头说投军就投军了？城主的表现前后不一，他是之前就有请君入瓮的计谋，还是先前勾结现在又倒打一耙？求解惑。